罗彬绘画作品的美学旨趣

国画最前线 时间:2017-03-24 阅读: 朱岚武
当更多的画家将创作的焦点集中在绘画的形式、技法等外在美的时候,画家罗彬却还原了国画本身:她扎根脚下的土地,凝墨焕彩画乡景、写乡情,并努力透过作品传递人的一种心性,抑或一个时代的心声,甚或一种民族精神。尤值一提的还有她的性别,她以女性特有的智慧、细腻和敏感洞察张家界的山水,对乡村、古道、耕牛、草垛、炊烟、吊脚楼……这些远离现代文明的艺术元素进行了另辟蹊径微观呈现。纵观她的作品,我们会发?

 

  当更多的画家将创作的焦点集中在绘画的形式、技法等外在美的时候,画家罗彬却还原了国画本身:她扎根脚下的土地,凝墨焕彩画乡景、写乡情,并努力透过作品传递人的一种心性,抑或一个时代的心声,甚或一种民族精神。尤值一提的还有她的性别,她以女性特有的智慧、细腻和敏感洞察张家界的山水,对乡村、古道、耕牛、草垛、炊烟、吊脚楼……这些远离现代文明的艺术元素进行了另辟蹊径微观呈现。纵观她的作品,我们会发现,她在绘画中不是在“做加法”而是在“做减法”,比如她绝不使用过多、过杂的色彩,她绝不表现宏大的对象,而是温柔、优雅、善良的放开胸襟去拥抱整个世界,并达成了较高的美学旨趣。

一、双重的时间维度

  海德格尔在即将离开这个他迷恋的世界时,留下一个冷峻而又深刻的问题,那就是“在技术化的千篇一律的文明时代,我们是否以及如何构建家园?”的确如此,工业文明带给了我们富庶的物质资源,却不可避免的走入了外在趋同、内在同质的发展尴尬。罗彬敏锐地捕捉到了现代人的困惑,并努力寻求“穿越”。观看她的作品,我们会发现它们大都具有双重的时间结构:古代的与今天的,传说的与现实的,就在这种跨时间的双重结构里,我们既看到了罗彬对传统文化的致敬,又看到了她对现代文明的礼赞。

  在对传统文化的致敬中,罗彬巧妙的抓住了一代人或者说更多人的怀旧的集体无意识,通过大量农村特有的自然景色与生活场景等题材的选择,将情感进行了喷薄式的表达。比如她的画中山必青、水必绿,这是对孩提时代所见绿绿葱葱、良好生态的怀念;比如她的作品中很多农舍的门都是敞开的,这就是对“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良好社会风气的怀想;比如她的作品中,年过花甲的老人也在劳动,或背着柴火、或背着背篓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是对朴素、勤劳品质的追寻;比如她的作品中,牛、羊、狗等这些家畜总是无拘无束、理所当然的出现在人类的生活场景里,那是对和谐之美的纪念;比如她画的爱情树,在风中紧紧相依,那是对忠贞、至死不渝爱情誓言的重拾等等。荣格说:“集体无意识是人类心理的一部分,它不象个体无意识那样依赖个体经验而存在,因而不是一种个人的心理财富。集体无意识的内容从不在意识中,因此从来不曾为单个人所独有,它的存在毫无例外地要经过遗传。个体无意识的绝大部分由‘情结’所组成,而集体无意识主要由‘原型’所组成。”罗彬正是通过她独特的视角进行了题材取舍,间接阐明了自己的美学主张。

  如果说罗彬对传统文化的致敬是通过题材切入进行的有效表达,那么对现代文明的礼赞罗彬则是通过绘画手法的转换进行了暗示。罗彬深知,在“中国梦”的伟大征程中,农村也要进步,也要全面提升生活水平,对工业文明不应单纯的指责与谩骂,而应该有节制的接近,有所选择的吸收。所以我们会看到,在更多的画中她笔下的乡村是寂静的、空旷的,所以我们也会看到,她在用色时虽然更多的选择是黑色、灰色、深蓝色等深沉的色彩,但罗彬总会巧妙的添加一些亮色调,或者画一盆吐绿的植物,或者画一株盛开的桃花,或者画一幅火红的对联,或者画一条清澈的小溪等等,虽然这些色彩着墨不多,但因为对比强烈因为极易抓住观者的眼球,给人以希望的想象、美好的展望。黑格尔说:“当我们一提到本质时,我们便将本质与存在加以区别,而认为存在为直接的东西,与本质比较看来,只是一假象。但这种假象并非空无所有,完全无物,而是一种被扬弃的存在。本质的观点一般地讲来即是反思的观点。”由是来看,对工业文明所带来的负面因素罗彬又保持了必要的警惕与审视,那农村如何现代化呢?画家罗彬也还在痛苦的找寻,因此她只能含蓄、内敛甚至矛盾的表现自己的思考。

  罗彬的画具有穿透时光的魅力,她在时间里自由地穿越,既随心所欲又有所节制,更重要的是,她在不断的行走中努力构建这样一个传统文化与现实生活的平衡点,那就是现代文明我们需要,而那些依然保留着原始韵味、自然野性的乡村、大地我们更要珍视。

二、高扬的乡土美学

  文化人类学之父泰勒认为,地域对艺术的影响,实际上通过文化这个中间环节而起作用。即使自然条件,后来也是越发与人文因素紧密联结,透过民族性区域文化的中间环节才影响和制约艺术从而实现审美的地域性外延。作为较高的艺术形式——绘画更是如此。罗彬选择的是“张家界乡土文化”,传递的却是深厚的文化积蕴和独特的文化魅力,并依托文化的共振赢得了更多人的选择性认同。

  众所周知,绘画是门静止的艺术,而罗彬却选择了赋予每副画以故事,从而让画变得流动,而叙述的故事内容就是乡音、乡思、乡情。“乡土是指在乡土美学之既定学科语境中的乡土,是与城市在空间形态和时间性质上双重同步对立的农村、乡村。”在罗彬通过绘画完成的故事叙述中,乡土美学就有了更大的彰显。她画一个农妇倚靠栏杆远眺,其背后就在告诉我们这样一个故事:她正等待外出男人的归来,其动作暗示了她呼唤的声音,此乃乡音;她画一头牛悠闲的在堆有稻草垛的田里吃草、一条狗自为悠闲的在村里巡逻的状态,包括晾晒的衣服、升起的炊烟等等均有故事潜藏,此为乡情。而不论乡音也好,乡情也罢均透露出浓浓的乡思。而更为智慧的是,罗彬本人选择了适时的退出。这里的退出,一是指她从不介入故事叙述,而只是站在乡村之外,冷静地保持着审美距离;二是指她从不将故事来龙去脉做完整的交代,而只是选择一个断面然后戛然而止。从艺术手法说这可称之为“留白”,意思就是要建构起一定的理解,每一个读者都必须透过作品去想象,甚至主动参与故事的言说,唯此方可领会作者的匠心独具。

  在乡土美学开创学者简德彬先生看来,乡土美学主体地域认同是由当地人的“自我认同”和社会的“他认同”构成的,除了自我对乡土美学的认同外,社会的认同即“他认同”是最关键的认同。罗彬对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张家界有“自我认同”自不待说,但如何获得“他认同”?对此,罗彬曾有过这样一段话表达自己的艺术追求,她说:“我就是想把艺术之路走得纯粹点,把生活过得简单点,画自己想画的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用自己的绘画语言传播大自然之美,人世间的真善美,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让大家看到画后享受这个浮躁、宣泄的社会大染缸中留有的那份不一样的恬静之美。”透过罗彬的表达,我们会看到罗彬无意识中找准了“他认同”的关键:那就是恬静,以及恬静背后所需要的自由、率性。现代人,尤其是忙碌的都市人确实在不断的追逐名、利过程中有所迷失,所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生活在别处”成为了更多人逃离的一种方式,而那种远离尘世喧嚣,那种有着清新潮润气息的田园牧歌自然就成为了这些人心中的“桃花源”。而罗彬的画恰好满足了大家的这种“逃离”的需求,纵观罗彬的绘画,有三个极为突出的特点:一是意象空旷,让人联想到更多的内容;二是以实显虚,以近显远;三是线条、色彩纯粹、本真。所有这些特丹都给人温暖、甜美的精神慰藉。

  罗彬拒绝都市,走向农村、乡里,在行走中她既有深刻体悟又有幽微洞察,并最终通过丰富的创作努力建构起了乡土美学的丰富内蕴,建构起了绘画背后的文化信仰,建构起了乡土文化的广泛认同。

  《张家界石堰坪》2013年写生作品 68X68cm

三、浓郁的诗意空间

  李泽厚先生认为“美,具有悦耳悦目、悦志悦神、悦心悦意三个由低至高的层次”,从这“美感三论”出发,本人认为绘画作品也有三个层次差异,最低层次是让人想象,第二层次是让人震撼,最高层次是让人失语。而“让人失语”换种表达即为诗意。那么何谓诗意呢?德国诗人荷尔德林曾经写下“尽管劳累,然而我们诗意的栖居。”的诗句,后经海德格尔的哲学阐发,“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就成为几乎所有人的共同向往。绘画也当如此,当努力传达出无限的诗意空间。很显然的是,罗彬的画是让人失语的,因为她构建了一个那样广阔的诗意空间。

  笔者无意对画家罗彬做更多冷静地阐释,因为过度阐释本身就有伤害、破坏的可能。第一次看到罗彬画时,本人对其并没有太多了解,这充分符合胡塞尔“现象学”中所指,没有更多外在规定性的解读更容易抵达作品本身。观看过程中,本人极为欣赏罗彬的艺术视角和艺术才情,之后撰写了一篇散文评论,现将其摘录如下,以启更多观者的如玉之思。

  《张家界龙阳村之一》2011年写生作品 64X44cm.

她的艺术源自泥土的芬芳

  她是钟爱土地的,因为大地就像母亲,从不言说,却酝酿世间万物。她以为艺术也当如此,真的艺术在野外,在自然,在乡村,在那不曾修饰过的朴拙的物象上:一座山,一棵树,一幢古老的房子,一排不规整的石梯,一个饱经沧桑的老妇……都暗藏着巨大的艺术玄机,她的艺术不是还原,也不是阐释,她或许只想参透里面隐逸的语言。

  就像她画里的村庄,谁敢说这里是断壁颓垣,谁敢说这里荒凉无边。你可看到,进村的路边已冒出新绿,请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芬芳满园。在她看来,静止也是艺术的一种存在,有时她可能觉得村庄静谧得可怕,让人窒息,好在有树的私语,永恒的守望里伴随着一次次的花开花谢,叶落叶苏。天籁传来,我们都要聆听。

  还是远视吧!忙碌的都市拒绝这份单纯的干净,这里的世界也在拒绝灯红酒绿落下的浮沉。那时庄稼、篱笆、大山会消失,艺术会消失。任何确定的未来都让她惶恐,所以她选择漫无目的的行走,紧依土地,这样或许会有更多惊艳的发现。就像那户她路过的农家,空无一人,却热闹非凡;就像那户她造访的农家,即便已是晚秋,即便已是夕阳西下,但总有盎然的诗意对抗自然,模糊时间;就像那户她居住过的农家,有古树劈开命运的诅咒,有老牛耕耘出健康富足的明天。

  《张家界龙阳村之二》2011年写生作品 64X44cm

  请记住,乡下不是一无所有,摇曳的风可以刮来躁动的声音,却刮不走这里深刻的文明。乡里的人也不是两手空空,那收割完的土地昭示着华美而无上的幸福。村庄是她的艺术,她总能感到村庄在以自己的方式叙事,会让每个观众感动出无法握住的泪滴。也或者,艺术是她的一生。她愿意在这里永远停留,嫁一个农民,在庄稼地里过完我幸福的一生。她还要把她的幸福告诉更多的人,忙碌的你们啊,可否看出:大山是她的眼睛,吊脚楼则是她的灵魂。

  有距离的欣赏才可能清醒,才不会让自己因为靠得太近而陷入迷狂。所以她会在三米之外远眺村庄,并最终发现,遥远的注视可能更容易抵达真相。当然,如果有花她就会走近,有时义无反顾的前行不是生命的偶然,而是艺术的必然。再走近,她邂逅了一个平凡的女人,那女人没告诉她任何故事,她只是猜想,那女人的倚栏远眺是在等待回家的男人。

  《恬》2013年写生作品 尺寸:68cm×68cm

  没有尽头的路延展着她的视线,铺满撩人的思念,那拥抱的古树啊你们告诉我,你们花了多少时间才在空中划下拥抱的轨迹?一切终将宁静,她用宏大的方式纪念让所有沉迷的白云和远山、乡村和古道、耕牛和草垛,还有袅袅炊烟。这大美的幸福将让我们泪流满面。她叫罗彬。她主张画画之道,皆出自然,她主张驻足、停留的生命状态,她相信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幸福,她相信今夜无事,有爱浮现。

  绘画是一种自我释放,但这种释放不是绝对的信马由缰,是画家基于自身经历、独特的审美爱好、卓越的艺术才情之上的淋漓尽致的刹那芳华,只有那些在画中表现画家生命思索、人文情怀的作品才能真正打动更多的观者,苏格拉底说“我与世界相遇,我自与世界相蚀,我自不辱使命,使我与众生相聚。”罗彬以自己的作品构建了一个大美的艺术世界送给众生,我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走进那样一个美好的世界呢?

  作者简介:

  朱岚武,男,19816月生,文艺美学硕士,吉首大学张家界学院老师,张家界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田野》98X196cm2006年

  --【画家个人简历】--

  罗彬,女,土家族,湖南省张家界人,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湖南省女画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南海画院院士、研究员,北京红森尚艺画院特聘画家,张家界荷堂艺术馆特聘画家,张家界市永定区文联党组书记。

  1989年毕业于湖南工艺美术设计学院,2005年进修于中国美协首届山水画创作高研班,2007年进修于中国国家画院范扬工作室,作品多次参加全国大型展览并获奖。部分作品还被《人民日报》、《美术》杂志、《中国书画报》、《解放军画报》刊登。

  《秋》2013年写生作品 尺寸:68cm×68cm

  作品参展、获奖情况:

  2001年山水画《魂系天门》入选中国美协“纪念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讲话”发表六十周年全国美展,并在湖南展区获铜奖。

  2003年山水画《初日》入选中国美协第十七次新人新作展。

  2005年山水画《峰色秋还好、云容晚更亲》入选中国美协2005年度中国画展。

  2006年山水画《田野》在中国美协“纪念长征胜利70周年”中国名家暨中国美协首届高研班优秀作品展中获优秀奖。

  2006年山水画《天门仙境》入选中国美协黄河“壶口”杯全国中国画提名展。

  2006年至2010年,先后在郑州、济南、合肥等地举办联展。

  《农家》2013年

  2008年、2013年先后两次在张家界市举办个人绘画作品展。

  2012年参加由中国青年美术家协会、广东省青年美术家协会、中山市美术家协会、中山书画院联合举办的“品墨金风”20人国画联展。

  2013年12月参加“中国徐悲鸿画院书画院成立暨当代中国山水画名家邀请展”。

  2014年6月应邀参加“中国首届田园山水画邀请展”(江苏海门)。

  2014年7月应邀参加“纪念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成立80周年”百名画家走进红色南梁采风展览活动。

  《家园》98X196cm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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